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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好生动,希望继续写。顺便贴一首台湾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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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枫下家园 / 人到中年 / 文革,我的童年 +3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文革改变了我们一代人的人生轨迹。作为儿童,我的成长,教育都被改变了。正常人从小学到高中毕业要读12年书。因为文革我实际上只断断续续地读了6年。

    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以后,学校就都停课了。那时候我读完小学4年级。作为小孩,并没有意识到不上学对我们将来的伤害,只知道不用上学,天天在家玩,高兴死了。我们那一代人,每家都有很多小孩,每天出门都能找到很多邻居小朋友一起玩。现在,50年后,脑子里童年的记忆满满的都是怎么玩来着。夏天,我领着弟弟们去远远的湖里游泳,钓鱼,去荒上野岭抓蜻蜓蚂蚱蝈蝈。回到家喂我养的2只母鸡。两支母鸡从小鸡仔养大,每天各下一个蛋。除了玩,作为老大我要帮妈妈买菜,择菜,洗菜,剁鸡食,掏鸡粪,倒炉灰,。很多很多家务事要做。

    那时候坐车的车票要5分钱。5分钱对于一个小孩来说是个大数目,一根棒冰才3分钱,一分钱可以买一杯子山里红。可以如果宣传毛泽东思想就可以免费乘车。我想去哪就上车,然后在车上背诵老三篇。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恩,愚公移山背的烂熟。一开始在车上背还有叔叔阿姨欣赏,鼓掌,微笑。后来就没有人理了,哼,蹭票的小孩又上来了。

    那时候特爱看书。可是没有图书馆借书的。凭着自己手里的书去跟别人换书看。我家没有大厚小说。但是爸爸每年都会给我们买小人书看,买的都是成套的小人书。因为我家都是男孩,爸爸买的都是男孩爱看的“打仗”的小人书。印象里我家有【林海雪原】【铁道游击队】【地道战】【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还有很多。用这些小人书跟别人换大书看。我那时候看过的大书有:【红岩】【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传】【金光大道】【艳阳天】。反正好多书。看上就不愿意放手,一直到看完。有些书是繁体字的。一开始有很多字不认识。看着看着见过多次以后就猜出是什么意思了,虽然不知道读音。所以现在看繁体字并不困难。

    1968年,在家玩了两年之后,接到通知要上学了。可是那个时候我已经算小学毕业了。根据毛主席的指示,”教育要革命,学制要缩短,课程设置要精简“。我们的学制从12年,缩短到了9年 - 5年小学,2年初中,2年高中。等于每一个学段都减掉了1年。初中分配到了另一所学校。上学并不学习。每天上学抗一只木制长枪,背一个黄书包,上面绣的5个字:为人民服务。书包里只有两样东西,午饭盒,毛主席语录。每天上学要么在操场上出操,要么学习毛主席语录。还要经常地上街游行,参加批判会(批判右派老师)。反正那时候就觉得特别特别特别地无聊。经过文化大革命,暴力事件看得多了。学生之间爱打架。总之这段时间在我的记忆中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事情。这就是我的初中。还在这段时间不长。

    1970年初,我们全家被下放到偏远的农村,作为五七大军的家属,下放了。那个地方很穷很穷。女孩子到出嫁时才能买得起一双鞋。平时穿的鞋都是自己做的。纳的布鞋底,布鞋面。脚面子常年露着。冬天在生产队干活,没有火炉取暖,没有窗户纸,手背,脚面子冻得都删了,肿了,生冻疮了。一个棒劳动力每年辛辛苦苦地在生产队劳动一年,到年终结算反而欠生产队的钱。这叫倒挂。农民种的地不够自己吃的,要公社运粮食接济农民。这叫返销粮。解放20多年了,那里没有电。在厨房和卧室之间的墙上有一个洞,洞上放一盏煤油灯,同时照亮两个房间。

    一个公社只有一所高中。种种原因,农村的孩子很少有继续读完高中的。所以所有的高中生都集中在公社所在地上学。学校离我家要翻过一座大山。大概要走45分钟左右。我们班上大约有1/4是五七大军的子女。就是这所学校的两年,给了我一生中最重要的高中教育。地处偏远的山区农村,这里的人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为什么城里人要斗争,不知道谁在跟谁斗。于是,这里的生活依旧。在城里没有机会读的书,上的课,这里照常开。那时候我们开8门课,数学,物理,化学,政治,语文,体育,农业。有一门课记忆模糊了。

    我最喜欢上农业科。那里面的知识对我来说太好奇了。农业课是为农村培养全面的知识和技术人才。所以农村需要的各种知识全都教授。比如,当地生产果树。农业课讲授果树的整形修剪,果树的虫害,各种农药的配比,稀释,针对的虫害种类。讲乐果,1059,1605的使用。讲养猪,讲家禽家畜的瘟疫防治。讲单缸四冲程发动机的工作原理,学开手扶拖拉机,讲农村会计。讲防洪,水利工程的测量,土石方计算。讲化肥的使用,氮磷钾在农作物不同生长期的作用。回家在我家自留地里我试验用生长雌激素泡土豆催芽,在秋天种出一茬土豆来。把个农民看的一愣愣的。

    每天我们上午上课,4节课。每门课留的作业在吃过午饭后在教室里完成然后还要回家干农活。家里没有电,根本不能看书。我们几个学习好的总是后面围一圈等着超作业的。“你做完了先给我啊,我最先打招呼的”。然后我们几个做完了出去玩,打篮球,乒乓球。3点钟放学回家。回家的路上要稍一捆柴禾回去。到家第一件事是把水缸挑满。刚去农村的时候我才15岁,没有力气从水井里提上来一桶水,80斤。提水的不是辘轳和绳子,是一根去掉树皮的树干。挂水桶的地方留了一节树杈。用这个树杈钩住水桶在井下一晃,让水桶沉下去,再提上来。要靠手的握力握住光光的树干一下一下地拔上来80斤的水桶。第二年,我16岁,已经是什么活都能干的棒劳力了。

    学校每年的成绩要发榜。是在外面板报的地方用大红纸毛笔字写上学生姓名,名次,和8门课的平均分。凭借着这两年阴差阳错的农村中学学习的机会,在1977年,离开学校的5年后,经过短暂的复习,顺利考上大学。我们班上一共只有20几个学生,还有好几个考上大学的。我们那所学校也因此出名。后来,这所学校的几个老师都被调到县市的重点高中任教。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真实具体,好看
    • 虽然不是和你一起的,但还是敢纠正你一个小错误:
      每个公社是摊不上一个高中的,能有一个初中这个公社就很不错了。
      • 你们那嘎达更落后。我们年级就两个班,一共不到50个学生。我在城里的学校一个年级有15个班,每个班70名学生。
        • 我有亲戚是那样的环境,不是我哈~
          • 肉联特色,不是朋友就是亲戚。。。
      • 赞出文革而不染
        • 刺哥,你那时肯定在家苦读自学,否则不会那么厉害,还会POS。 +1
          • 那当然,要么怎么能上公社的高中呢,V5
    • 看上去小孩子过得很有趣~~
      • 哈哈。。。当心人家说你反思不深刻,饱汉不知饿汉饥。。。
        • 我相信不会这么容易上纲上线, 绝不能让文革降临ROLIA ~~:)
          • 不是将来时,是过去完成时。
    • 谢谢分享!
    • 喜欢看,求续集。
    • 多谢原创
    • 写的好,等续集。
    • 写的精彩!想起当年葛存壮的马尾巴的功能。五七指示放光芒啊
    • 你是洪波?写得不错。
      • 眼神儿真棒@
        • 那是! 宁可错挖一千 绝不可漏掉一个马甲。
          • 楼主比我年轻
            • 看你吓的,嘿嘿,这么认真回答,多不好玩! +1
              • 教教我
                怎么害怕吧,那是年轻的感觉。多好啊
                • 唉!
                  老茧菊花!
                  • 粗俗之极啊,
                    是珠峰雪莲
                    • 歪!字不粗俗,方方正正就在那儿!人要是想歪,咱只能叹息一下:文革好害人!
                      • 没错儿,
                        整个一个滚刀肉啊你
      • 这哥们儿就星蹦儿几个错别字,红脖哪成。
        • 小瞧红博士,方方的都能写成圆的,正的也想成弯滴。
          • 梦想没有成真啊,
            要真是想读拿几个痞爱欺蒂小菜一碟啊,哈哈哈
    • 写的真好,能问一下,怎么出国的?
      • 当然是个公派的
        • LOL人艰不拆。
          • 你说的,严正说明与我关!LOL
    • 楼主年近六旬?
      • 刚好肉联的平均年龄 +2
    • 但从文章的角度 似乎这样的经历对楼主影响是正面的为主
      • 我认识两个文革时上过山下过乡的, +1
        其中一个是我父亲同事的女儿,她们都对学知识特别的渴望,也贴别的能吃苦,一个恢复高考后在哈工大从本科一直读到博士,然后出国做博士后,后来留在温哥华。另一个本科毕业后又考取了普林斯顿的本科,属于出国读书的人中最早的那批,后来成了美国的律师。有时候磨难也是一种历练,挺过来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 文革,我的童年(续) +3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1972年夏天,在农村度过了两个年头,我们家奉召回城了。那年的年底我该高中毕业。所有的高中毕业生,除少数当兵,残疾,独生子女以外,一律下乡务农。就是说,在农村刚刚呆了2年,现在又要回农村。不同的是,这次就我一个人,作为知青下乡。

      我自信自小聪明,长大能当个科学家啥的。没想到,现实是要当一辈子农民了。因为我刚当完农民,几年的农村锻炼身体也特棒,在新农村很快就适应了。去农村一年后,我已经是真正的好农民。我经常是跟几个老农民,做技术性很强的工作。春天做水稻的育苗。水稻育苗要把苗床做得绝对水平,稻种要均匀地撒满苗床,这样出苗以后,稻苗想板刷一样整整齐齐。夏天,我的工作是给农作物撒农药。我不记得曾经告诉当地农民我过去的经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选中的我。跟车是我做得多的另外一样活。就是做车老板的副手,做到车老板的另一侧,打杂的。每天天不亮起来套车,装车,卸货。冬天干这活挺遭罪。冻脚冻得钻心疼,只能下去跟着跑一阵。还有就是重体力活。没有我没干过的重体力活。

      虽然我活干得非常好,好事并不是凭谁干得好就落到你头上。征兵,招工,上大学(工农兵学员)这些事一样也论不到我。文化大革命已经把人都锻炼的势力,钻营,阿意奉承,送礼。这些我不会,也做不来。所以好事没有人替我提名,推荐。直到最后,我们一起下乡的知青走得没剩多少了,我才有机会招工回城。

      1976年,在送走了毛主席他老人家以后,我也回城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回城以后,我被分配到了一个砖厂,砖窑工。这个砖窑在郊区农村。虽然我住在家里,但是每天上班要汽车出城,骑到柏油马路的尽头,然后继续在农村的土路上骑,骑到砖厂。后来新来的同事互相通气才知道,找工作也是要凭关系的。我们农村回来的,家里没有点社会关系,不知道送礼求情的,就都分配到这里。我又一次回到了农村。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写得真好。求续续集。另:只发现一个错别字。
        • 错别字有好多处,还好基本上不影响阅读
          • 语文真不错,肯定是村里秀才吧。
      • 真好, 经历过这么多, 仍然这么平和~~~
        • 平和是表象,平和的背后是坚韧不拔,宁折不弯。
          • “宁折不弯”? 自相矛盾啊,还是宁死不屈的好。
            • 洪波这是求包养的节奏啊。人老珠黄还干这个,不合适的说。个人意见,仅供参考
              • 夜未央,又是一曲到三更;今宵醉,马尾花开万世红。。。 +2
                • 洪波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 八九点钟的太阳,大有希望啊!
                    继续午夜查岗,多挣几的大洋。。。
      • 开始有辛酸了。静等云开日出的续集。
      • 肉联精品,赞
      • 写得挺好看,不过名字可以改了,不能叫童年了~~
      • 越来越精彩了,下一级应该是情窦初开了吧
    • 文革,我的童年(续二)知青生活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既然大家喜欢看,那我就再写写。我很想写写我的知青生活。

      我们每年都有新应届中学毕业生来插队。每年又有部分老知青通过各种途经离开,有抽调回城的,有保送上大学的,有身体原因办病残的,还有以老换少顶替父母进城工作的,等等。几年之后,新青年就变成老青年了。下乡2年之后,我也是老青年了。不知道谁把我任命了一个知青点长,就是知青头吧。其实,头没有什么人事权力。头的主要职责是管理知青的伙食。我需要经常地花些时间料理我们几十号知青的吃饭问题。那年我19岁。

      知青的生活是很苦的。当地同龄的年轻人都往城里跑,去找工作。乡下剩下的老弱病残劳动力需要我们这些年轻力壮的知青去种田,每天从出工到收工,做10几个小时繁重的体力劳动。年轻人又都是在长身体的时候,能吃。口粮是生产队秋天分的。副食则主要靠自己张罗了。知青点就是一个大家庭。家庭生活是否富裕就看家长的经营了。我,就是这个家长的角色。在我经营期间,我们知青点的伙食是远近知名最好的。可怜的其他知青点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吃饭用筷子点咸盐水当菜。能买得起酱油,任何时候都至少有酱油的知青点就已经算非常不错了。

      我夏天需要花很多时间种知青点的菜园子。我们那块地最爱长的是大葱和芸豆。大葱收获时能长到齐胸高,非常粗。芸豆总是吃不完,到秋天变成芸豆粒(豆种)。秋天,生产队分很多秋菜,白菜,萝卜等。我挖一个大菜窖储藏蔬菜。第二年,等青黄不接的时候把吃不完的蔬菜,芸豆种拉到集市去卖了,用这钱买肉,鱼,鸡蛋等改善伙食。

      知青点人多,做饭多,泔水多,每年养的猪都长得又肥又大。一般到杀猪的时候都在400斤左右。猪养到后来太肥了,吃完就地趴上一动不动了。可是有一年那只小猪饲养的过程中忘了敲了(结扎),不知什么时候怀孕了。这下可怎么办?我决定留着。后来下了9只小猪仔。喂肥猪喂得好,喂老母猪和小猪仔也一样好。我们的小猪仔都长得肥头大耳的,活蹦乱跳的,特招人喜欢。后来卖猪仔的时候自己留了一头最大的,剩下的按市价卖了不错的价钱。卖猪仔还得罪了人。有些自认关系不错的农民甜言蜜语的要赊账。嘿嘿本点长明白这个,要是今天让你抱走我的猪仔,钱我可能再也要不回来了。一律现金!不赊账!猪仔卖完以后,用老母猪换回一头肥猪,杀了吃肉了。母猪是否品种优良看看下的猪仔就一目了然了。所以在我养小猪仔的时候就有人不断地来谈要收养我的老母猪了。

      我家LD当时是知青点的炊事员。谈恋爱那年我们20岁。后来我回城,考上大学,我们都没有分开。要知道,1977年恢复高考之后涌现出过一大批的陈世美,都是考上大学以后抛弃旧爱的。在开学之前,我也是考虑了很久。犹豫我上完大学我们真的会像别人说的那样,就没有共同语言了吗?我到那个时候会变成什么样?想像不出来。我想来想去,我当了7年的农民,血液里已经永久地注入了农民的基因。我的思维,行为方式,为人处世,都一样。上大学也不会改变什么。之后的多年我们俩有空就会去我们曾经生活过的农村看看。出国后好不容易回国一趟也要抽时间去看看。1997年,我们从加拿大回国,带着儿子去的农村。我们本来想多住一天跟老朋友好好叙一叙旧的。可是儿子在那无论如何忍受不了露天茅坑的臭味和头顶嗡嗡盘旋的,成团的大黑苍蝇。为了不憋坏儿子,赶紧离开了那里。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谈恋爱”,3 字就糊弄了小伙伴们?!木细节啊。另:还得说读大学,(公派,哈哈)出国,等等涅。
      • 写得好生动,希望继续写。顺便贴一首台湾歌
        • 好听!
    • LZ 为什么停住不写了呢?
      • 同问。
      • 5.16都过了,还能写吗?
        • 想听你故事,还得等到明年? +1
        • 为什么不能啊。老哥的故事写得好,我搬个板凳过来听 +1
    • 好看! 谢谢分享!盼续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