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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漫步系列之 恋枪情结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那天观看了姜文主演的电影<<寻枪>>,勾起我对陈年往事的回忆。。。。


每一个男孩儿的少年时代都有许多光采无比的英雄梦,更幻想象英雄那样挥舞一件威力无比妙不可言的兵器;或象闹天宫的猴哥儿那样手持一根金箍棒,或象闹海的红孩妖诺吒似的耍一枝花戟。但我却更迷恋现代的英雄;<<平原游击队>>中的李向阳善使双枪,<<烈火金刚>>中的史更新手握三八大盖与四,五个鬼子拼刺刀,还用枪托把个猪头小队长捣成了“歪嘴猪” 。那时候,拥有一把逼真的玩具枪,无论是长的或是短的,是我最大的愿望。

小时候家里穷没钱买玩具枪,但这丝毫不是我做英雄梦,模仿英雄的障碍。文革那会儿左邻右舍的孩子都不上学了在家“闹革命” ,成帮结伙地打来杀去,相互模仿比照,就学会了许多做玩具枪的方法。材料和工具从来不是问题,随处取材,变化多端。象玉米桔,高粱杆,木板,作业纸,铁丝,竹竿,钢管等等都可以拿来做枪。比如,我们从河边挖来一种很有粘性的黑泥,在家门前的石阶上摊成板状,再用小刀刻成手枪的模样,干燥后稍事打磨,一把乌黑逼真的‘王八盒子’ 就成了。当混身满脸的泥巴,手握一把泥枪的“张嘎子” 杀回家来时,召来妈妈的一通臭骂。

有一次在院里同二哥等伙伴们模仿李向阳痛击“鬼子进庄” 的那一场;那边四,五个孩子头上扣上从武斗现场拣回的柳条帽,拿上自制的长枪短棍充“鬼子们”,邻居家小林还在木枪上绑一根拣来的断锯条,明晃晃的象一把刺刀。枪上系一块涂了红膏药的破白布,脸上画上了眼镜和仁丹胡,活脱脱一副“松井”的熊样,这边我领这几个“武工队” “反扫荡” 。霎那间口号阵阵,杀声震天,自制的“泥弹雨”纷飞。只听‘哗啦’一声,糟了,我怎么把“手榴弹” 甩到了对面刘叔叔家的窗户玻璃上?恰好刘叔叔在家,冲出门来,端喝一声。小伙伴们顿时溃不成军,做鸟兽散。撞了祸怕回家挨爸爸揍,那天晚饭时我逃到奶奶家去避难。

那年冬天患病修学在家,除了翻看那本读了多遍的小说<<林海雪原>>之外就是在炕上摆战场。模仿电影<<南征北战>>的场景,将被子和枕头捣鼓成‘凤凰山’ 和‘摩天岭’ 的样子 ,用纸卡剪成许多一寸长短的卡宾枪,冲锋枪,轻机枪,用小木棍和细铁丝做成‘马克芯’ 重击枪,其他的兵士则由火柴杆代替。做坦克的确费了我不少心思;先是在纸卡上分别画出坦克炮塔和车身的展开图,剪好后折成炮塔和车身的形状,固定好连接处,再在炮塔上插入一根纸管作炮筒,坦克的行走机构是用缝纫机的木绕线轴和铁丝做成的。纸坦克看起来还真有那么档子事,走起来左摇右晃,炮塔还会转动,邻居的孩子想学也学不来,因为里面真有点小技术呢。后来上大学时学“板金展开图” 我尤为得心应手,原来在“火炕战场” 上我早已无师自通了。只是那时哥哥,弟弟们晚上睡觉时经常受到隐藏在被子里的“游兵散勇” 的袭扰,都骂我打扫“战场” 不彻底。

随着经验和知识的增多,对枪也从形状上简单的模仿到功能的模仿过渡。比如用灯泡芯做成的“火柴炮” 和用铁丝,车链条做成的“火柴枪” ,就是这种模仿的简单尝试。可是,“枪的有了,子弹的哪里地干活?” 那时候火柴可是凭票供应的。莫急,这种“紧俏军火物资” ,只可“智取” ,不能“强夺” 。玩“火柴枪”那阵儿,可怜我那吸烟的爸爸经常会发现一盒新买的火柴,莫明其妙地用的太快。

最危险和刺激的莫过于玩“火药枪” 了,那时可不清楚私制“发火枪械” 是违法的事。木枪柄上装一根钢管,钢管的末端塞入一颗抠去了引火冒的子弹壳,用绑上了橡皮筋的钢钉作为撞针,再装上扳机,一把火药枪就做好了。火药来自过年时攒下的鞭炮,引火冒是从街上小贩那儿买的,一分钱好几个呢。第一次试放时几个小伙伴推来让去谁也不敢充英雄把枪拿在手里,据说火药填充的不合适枪管会爆炸的。于是我们跑到河边的小树林里,把枪绑在小树上,扳机上系一根细长绳,仔细地装填好火药,大家都站的远远地看着。长绳一拽,一声轰响,火苗从枪管里窜出老长,浓烟翻滚,树林里的鸟儿惊的狂飞乱叫,小伙伴们欢呼雀跃,犹如爆炸了原子能一般。

样板戏中杨子荣和郭建光手持的驳克枪让我羡慕不一,朝思暮想搞一把。当时爸爸被赶到“五七干校” 改造,因被铁耙犁扎穿了脚而回家养伤,闲来无事捣鼓一点木工活,让我也有了做枪的材料和工具。我几次跑到街上的戏剧用品店那儿观看展在橱窗里的一把戏用驳克枪样品,仔细地画出枪的各部轮廓和细节,回到家后用一块厚木板精雕细刻出了一把十分逼真的驳克枪,即使是瞄准器,保险机,准星,扳机也做的维妙维肖,绝不马虎。再刷上黑漆,枪把上系一块大红绸,端在手里,呵,好威风,真气派,活赛郭建光出芦荡。那年我十二岁,恰逢学校里学军短途拉练,我任排长(以班级为单位) ,行军中负责喊队。脖子上挂着哨子,腰上扎着大哥从部队复员带回的武装带,左边水壶,右边跨包,再佩上乌黑的驳克枪,自我感觉真是爽极了。

那把木制驳克枪我珍藏了许多年,即使下乡时也藏在箱子里,不时翻出来把玩一番。后来要上大学了,自己感觉在大学里挥舞那玩意儿也不伦不类了,才恋恋不舍地把它交给了家中的小弟。谁知他后来竟把它弄丢了,让我至今叹吁不止。

玩枪的少年时代早已过去了,可恋枪的情结却丝毫没有减弱。至今,最爱看的电影,当然是各种题材的战争片,也喜欢惊险曲折的间谍故事。到书店里去买书,总是忍不住翻阅那些枪炮,舰艇,飞机,坦克的画册。第一次去北京就在军事博物院待了整整一天,数不尽看不完的枪炮,模型,实物,图片把我带到那战火纷飞的战场,英雄悲壮的故事更使我心潮激荡。第一次到纽约旅游,航空母舰博物馆也是我的首选之地。穿行在狭小曲折的舰廊之间,抚摸着一件件的战争遗物,体味异国军人的战争生活,想象那遥远的战火硝烟,也是一件兴趣无比的事。我妻子因我至今“恋枪,恋炮” 不思悔改 而恨的牙根直痒,送我“雅号”-- “战争狂人” 。

究其源,华夏民族是火药的鼻祖。我们的祖先发明它或许仅仅是为了节日的鞭炮和庆典的礼花,而欧洲人拿了它去就产生了枪炮这个怪物。多少年来它是人类社会的恶梦,人们既恨它,怕它又不得不认真地面对它。各民族为了各自的生存和发展,无不为它将自己的聪明才智发挥到极致。或许终有一天,枪炮的作用真的会再次回到华夏民族发明它时的初衷;用于和平和玩赏。那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拥有一把名符其实的“玩具枪” 了 。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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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lies, comments and Discussions:

  • 枫下拾英 / 人生足迹 / 人生漫步系列之 恋枪情结
    • 啊。。。。。。。童年。
    • ^. 蚂蚁好,:-)
    • 好个红蚁!我们有几分像,也做过,包括用链条做的打火柴的“火药枪”,用铅球为原料做气枪子弹,和更小时,在戏剧用品商店橱窗里来回看道具枪
      可后来,没有了兴趣,估计是知道枪不仅可以用来打坏蛋:)
      • 我也是“叶公好龙”,从不玩包括气枪,小口径枪在内的“真枪”。
    • 怀念我的那杆火柴枪。不是每段自行车链都能做的!
    • 看过n遍<瓦尔特保卫撒拉热窝>, 自制了一把折叠枪托、活动弹匣的MP40 -- 木头的。
    • 赫赫,同好。80年初代外祖父家里有支小口径步枪,可惜一直是枪弹分离保管,始终没有过瘾。后来自制火药枪,用萝卜枪改装。再后来过枪瘾是上大学,军训俺死命和班长陶瓷,81式实弹射击干掉百多发。
      • hi, I've already done with brinkster. thank u for your concern.
      • 真嫉妒你,那年军训每人只能打三发子弹,还不知打到哪儿去了。
        • 3发?!我们好一点点,5发;打前站的,10发
          • hoho,俺们最后走的就爽了,子弹带去射击场如果剩的不多一般都不会再回去。全部就地消耗掉。
          • 有个同学射击的时候枪拖没有抵住肩膀,一扣扳机后坐力把眼镜打的粉碎,赫赫,蛛网状。还有个人显示自己枪法好,把里靶子的木头杆打断2根。回去被罚蹲马步一天,后来走路都有点罗圈腿的味道,赫赫
            • 估计Y说自己呢,挺大个嘴叉子,一早晨就在这白话
    • 赫赫,同好。俺当年可是一把好手,是市射击队主力替补,:)也参加过省运动会。不知何时俺能在加拿大也来玩弄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