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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后记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2011年二月一日23:59
我把一杯咖啡放在书桌上,朝小夹子的房间走去。
小夹子睡的正香,小脸红朴朴,呼吸均匀,带着甜甜的奶香,王子在地上,瞪着一双超大号的碧眼,警惕地注视着我。
再到小小强的房间,手臂又放到被子外面来了,我帮他盖好,擦擦头上的汗,男孩子火气大,三九寒天的睡觉也出汗。射雕英雄和他都打呼噜,轻轻的,在房间里此起彼伏。
主卧里夹子也睡着了,我关掉台灯,附身在她额上一吻。
不好了,装睡的睡美人被吻醒,伸出一双魔掌箍住我的腰,力大无穷,我动弹不得。
我抗议:我的图纸还没画完,明天交不了货后天就开不了锅。
魔掌在我的臀部又捏又掐。
我继续抗议:我的咖啡刚煮好,呆会儿黄花菜凉了你赔不起。
两片温暖的唇封住了我的嘴。
呜呜呜呜呜,我徒劳无力地继续抗议着,恩,恩,恩,去他奶奶的图纸,去他奶奶的咖啡。

2011年二月一日22:00
桌面上只剩下最后半块烤地瓜了,八只眼睛虎视眈眈。
我心底暗暗盘算,我的虎爪手加小小强的来去无踪手,对付木夹子的兰花拂穴手和小夹子的横扫千军手,谁的赢面较大?
一声长叹,我的心,冷得象冰箱里的冰,掩面不忍看,说:小夹子小小强,你们二人,分了它吧!
喔!二小的欢呼声中夹着木夹子的哀叹,我呢,我呢?难道我在这个家中的地位,是如此不堪吗?
妈咪,小小强将四分之一块地瓜送到她嘴边,她停止哀号,欢天喜地张开血盆大口,用齿尖精确地切下三分只一厘米。
不甘示弱的小夹子也爬到我膝上坐着,喂我地瓜,我战站竞竞,总算把破坏程度控制在三又三分之一厘米之内。
和孩子们吻过晚安,我在书房的门口拣到一粒黄澄澄软乎乎还带着温度的东西。王子干的,我想,一定是小夹子偷偷塞给王子吃的,娇气的王子偷偷吐出来的。
不象话,哼,我默默酝酿起情绪,正想对木夹子控诉她的小夹子,一抬头,看见木夹子站在走廊的另一头,手中高高擎着一粒同样的物事,眼神冷冽,分明在说:瞧小强的小小强的射雕英雄干的好事!
和为贵,好男儿不与大小妇人争一时长短,我堆砌笑脸,伸出和平的橄榄枝:夹子吾爱,您辛苦了,早些儿歇着吧,我还有图纸要赶。

2011年二月一日21:36
我拎着三大袋,重达数万克的东西,在呼啸寒风中奋力前行。
全无预兆的,我和烤地瓜的热乎乎甜蜜蜜的香气不期而遇,哈喇子澎湃而出。
买点儿吧,一来可以塞住家里几张嘴,二来可以解解我的馋,精神给了我力量,我循着味道一路追踪,模仿着射雕英雄的动作,猛抽鼻子。
至不济,我琢磨着,新鲜出炉的烤地瓜加上吴志强的深情演唱,总能平息这人民内部斗争吧,我低声练习:别问我爱你们有多深,烤地瓜代表小强的心。
路灯投下班驳的树影,下面的景象和十年前十年后一样,铁皮桶改制的栲炉,卖地瓜的小贩,他们的存在让我兴奋而快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木夹子会立在那里,勾着头,地瓜专挑软的捏。
“我说,三块钱一斤的烤地瓜,也有地瓜的自尊,不必受你百般侮辱。”
木夹子横了我一眉,瞪了我一眼,嘴唇颤抖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独木舟一样,两个终端翘了起来。
“好端端的,你扮什么壶口瀑布,还是挂冰柱的?”她揪下我下巴上的一根哈喇子冰钉。
我乐,“为了拯救咱们的母亲河啊,你不见壶口越来越窄,没准再过十年,小小强站那儿打个喷嚏,鼻涕就飞黄成功了?”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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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枫下拾英 / 小说故事 / 同居(1~5) 作者:highheel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1.
      木夹子开门,7公分宽的一条缝,白色蒸汽蜂拥而出,然后探出一只湿淋淋的手,左右上下乱抓,我赶紧递上浴巾,手拉着浴巾消失,先是砰地一声,然后是一声嗷地一声。
      砰一声是她关门,肯定用脚踢,嗷一声是脚踢痛了,极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好歹读书的时候念过鲁迅先生,知道从女人的一只玉手开始从下而上再改道从上而下的幻想是要被人鄙视的,不管那只手是湿淋淋,还是干巴巴。
      何况,在我和木夹子同居的七十五天里,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二次三次,这是第N次。
      “小强,我忘了浴巾。”木夹子在浴室里惊声尖叫,我轻车熟路地从她的衣物堆中,分开裙子衬衫丝巾奶罩底裤,拉出浴巾,送上,心无旁咎。其实也有一个小小的旁咎,只要她停止那种惊天地泣鬼神的声音,放过我脆弱敏感的耳膜,我自然三呼万岁,谢主隆恩。
      不幸和一只著名的蟑螂重了小名,说明我老爸老妈的远见不够远,他们当初申请个专利什么的,荷包里也多俩零花钱,自我介绍如下;
    我大名叫吴自强,男,汉族,祖籍江苏,父教书,母经商,姐嫁人,学历硕士毕业,职业建筑师,二十九岁,未婚,月入小一万,偶尔有花红,年底有双薪,比白领略强,拍马比不上金领,木夹子说:镶银正白领。
      木夹子是我的同居室友,女,年龄她不讲我不问,估计过二张奔三张,任职于广告业,收入不详,籍贯不详,父母不详,学历不详,民族不详。
      当初租房的时候,木大人审了我五个小时零五分,最后那五分钟她用来登记我的身份证里的全部内容,然后恩赐我与她同居。
      我也有大约五分钟的问题想问她,但是她显然很忙,我估摸着她那四十五公斤左右的体重,除了口头吃我豆腐之外没啥本钱用强,也就算了。
      女人!
      我非常尊重女人,但还没尊重到起邪念去理解她们,我比较容易理解理性一些的东西,比如形状,空间,架构等等。
      男女同居已经out,男女同室而居正in,在各种媒体上炒得沸沸扬扬口沫横飞面红耳赤,我不声不响地时髦了一把,感觉良好。听起来最香艳的事情也就递条浴巾什么的,可在本质上,等同于老外吃饭的时候说:麻烦你把胡椒粉递过来。
      胡椒面洒完了,放回桌面,你吃你的饭,我喝我的汤。
      井水不犯河水。
      请不要追问谁是井水,谁是河水。如果我说我是井水,木夹子一定追问,为什么,为什么你是井水,是不是觉得自己比较清,比较甜;如果我说我是河水,木夹子还是一定追问,为什么,为什么你是河水,是不是觉得自己比较大,比较宽。
      女人!

    2.
    认识木夹子的过程,是导致我们同居的坚实基础。
    公关部通知我;负责广告策划的公司想找个建筑师聊聊,找点儿新意思,我说:好吧。
    那边说:行,我让她自己跟你约时间。
    我忍不住追问:为什么找我,现在流行打庭园设计师的王牌。
    那边笑:你自己问她好了。
    木小姐来电话订时间的时候,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电话那边的她停了一下,非常流畅地回答:本城地皮寸土寸金,哪个发展商肯留出大快金子来种些花花草草?庭园设计师本事再大,也不过是针尖上跳舞,使不出功夫,左右不过是螺蛳壳里做道场。咱老百姓关心的还是户型结构,实用否,方正否,敞亮否,最好能坐北朝南。宣传又何必舍本求末?
    我愉快地连声称是,对这位尚未见面的小姐好感得不得了。
    见面的时候她迟到四十六分钟,满脸油汗,进门就要求一杯冰水。
    然后她连珠炮一样发射她的问题,明显是有备而来。
    岂能难倒我这专业人士。
    谈完了,她向我道歉,说迟到的原因是一眼看中了想租的房子,赶着上银行取钱交订金。她说:房子到处是,合心水的房子却难找,好容易找到想要的,老是给别人捷足先登了。
    我当然原谅了她,说: 女人到处是,合心水的女人却难找,好容易找到想要的,老是给别人近水楼台了。
    她笑得前仰后合。
    我非常愉快,虽然我对她没有歹念,年轻女孩子笑起来总是阳光明媚的,况且这阳光还是我带出来的。
    后来才晓得,彼时已经落入了她的圈套,这个居心叵测的小女子。
    她真的租下了那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却付不起每月三千的房租,需要找一个人分租,最好马上。
    我看了看那房子,实在不错, 住腻了公司两人一间的宿舍。工程部的小刘恰好攻上第四垒,正在流连忘返之际,无理要求我回避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大好青年吴自强下班后胡子拉渣形容憔悴流连于三吧,酒吧餐吧咖啡吧,有家归不得,名声一旦毁。神仙姐姐递过来救命稻草,我紧紧抱在怀里,打死不撒手。
    当然她对我进行了严格的政审,并要占据带洗手间的主人房,而把打通了的两间小房留给我,我要负责对房子进行简单的装修,但是颜色由她挑选,我要补充厨房尚缺的微波炉,更换一个新的燃气炉,但是品牌和款式由她挑选。
    女人!
    我逐一办好。
    然后搬进去和木夹子双宿单飞。

    3.
    如果有人认为木夹子是一个贪小便宜而霸道的女人,那他至少犯了一个50%的错误。
    她绝对不是贪小便宜,至于霸道嘛,我不是她的同事家人或者男朋友,无从下结论。
    装修的事我给小刘言语了一声,小刘跑去跟一个包工头言语了一声,那厮屁颠屁颠地就领着人把房子给刷好了,该修补的地方也全活儿弄利索了,甚至把所有的插座水龙头都给换了新的,正经名牌产品。
    公司老早发过微波炉,我遵照木夹子的指示买了一个燃气炉,花了不到四百个大洋。
    木夹子给所有的窗户装了新窗帘,厨房装备上了一应俱全的锅碗瓢盆。
    后来她坦白窗帘是一个同学送的,那同学开着窗帘店呢,都是些剩下的布头布尾;锅碗瓢盆到是她自己慢慢攒下的,怎么搬家也不肯丢。
    我也招供了装修和微波炉的马溺。
    说完了二人嘿嘿傻乐。
    刚开始的时候,周末有空,这丫头扎进厨房里鬼鬼祟祟忙活满天,弄个三菜一汤什么的,说吃不完,招呼我帮忙吃。
    我也就吃了。
    说实话,她的厨艺稀松平常得紧,也不是好吃,也不是不好吃,就那么回事儿,吃完了,我自动收拾洗碗,她总说一起吧一起吧,我不好意思,支不走她撵走她,该干嘛干嘛。
    后来有一回,小刘和小刘的女朋友,小刘的女朋友的女朋友,上来找我玩儿,意思是他小子无边艳福中突发怜悯之心,发我一女的。
    我都忘了女朋友的女朋友长几只眼睛了,倒还记得当时豪气顿发,表演了我的拿手:炸猪扒。
    我爱吃这口,下功夫研究加试验过,自然色香味的博个满堂彩。
    木夹子回来了,脸色黑黑的累得半死的样子,我叫她来吃饭也不来,自个儿关上门睡觉了。
    半夜十一点半,小刘一伙人走了老半天了,我冲凉冲一半,她硬把我叫出来,说我炸猪扒用光了油,她这会儿没油炒菜了。
    我顶着一头没冲干净的泡沫,上7-11买油。
    7-11的收银伙计瘦得排骨兮兮,眼神变化多端。我瞅着他看我的眼神儿从惊讶变成嘲笑,再从嘲笑变成同情。
    我的小脑同步解析,这丫的头上怎么了,今儿流行上如来佛发型啦?这小子有够搞笑的,今儿值夜班捞着一大便宜;这孙子真够孙子的,回去还得把油灌瓶里头顶灯膝罚跪吧。
    我对排骨怒目相向。
    女人!!!
    打那以后,蜜月期宣告正式结束,我们的关系进入一种空调管制的恒温,22度,绝对不热,也还不冷,正常而客气,亲密又疏远,叫做:相敬如宾。
    我们中间这条笔直的分界线不多久就变得弯曲模糊了。
    话说有一个星期天,我打完乒乓球回家,本分地守在线的左边,属于我的地界儿里,一缕香味偷渡过来。
    粥的香味儿象一只白色的热乎乎的小手,勾住我的鼻子,梦游一样进了厨房,半点儿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勾引过了分界线。
    那丫头刚煲好一锅瑶柱大米粥,正气鼓鼓地跟一瓶新买的橄榄菜赌气。
    又打不开瓶盖了!我笑嘻嘻地作毛遂自荐。
    她只好问我来不来点儿粥。
    我来了一点儿,又来了一点儿,再来了一点儿,一锅子粥几乎全来了我的肚子里面。
    这丫头做菜九流,煲粥一流。
    我们的关系进入第三个阶段:亲密有间。
    间隔就是我递浴巾时的那道门,恰到好处地分出我们各自的世界,我们共同拥有的空间计有:客厅一间,厨房一间,阳台一个。
    如此甚好。

    4.
    上级领导吴自立同志,借了因公出差之名谋私利,前来视察老弟吴自强的生活。
    吴自立同志岂止自立,她年纪大我两岁,已经贵为人妻人母人老板,四面逢源,八面威风。
    老爸老妈的没有远见又一次得到证明,她应该叫吴自强,自强不息,小名小强,强人,强盗,我应该叫吴自立,自立就可,小名站好喽,别趴下。
    强盗搜查了我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找出了所有异味的来源体,打包扔掉;然后把我的床单枕套衬衫内裤塞进洗衣机,放入一包洗衣粉半瓶消毒水,满屋都是医院的味道。
    我见怪不怪,一边怀念被她扔掉的半瓶陈年啤酒,保不准那里面藏着人类的下一个大发明,一边把电视频道重新编辑了一遍,1 是ESPN, 2 是有线体育台,3是国家地理杂志,4 是 中央五台,以此类推。
    木夹子推门而入。
    两个女人斗鸡一样对峙,我适时插入中间,“木夹子,回来了,这是我姐,吴自立;姐,她就是我的室友,木夹子。”
    接下去发生的事情,超出了一个硕士毕业生的理解能力,就打哪儿起,我有了修博士的贼心。
    这两女人好上了!
    同出同进同吃同住,唧唧咕咕嘻嘻哈哈,逛不完的街聊不完的天亲不完的热,把个在旁边呆若木鸡的身高一米八二体重七十五公斤的大活人吴自强当成了一尊雕塑。
    雕塑暗自伤心,不是因为我,你们二位能有今日吗?吴自立,你还是我嫡嫡亲的老姐不是?
    嫡嫡亲的老姐走的时候终于清醒了,把嫡嫡亲的弟弟拉在一旁,作语重心长状。
    我大喜,到底血比水浓,老姐要斩断这段露水情缘转投革命亲人的怀抱了。
    她拿着手里一卷书死命照我头上一敲,“你这少根筋的蠢货,木夹子是多好的姑娘,隔层纱的时候你错过了,以后把肠子悔青了时候,别说老姐没提醒过你。”
    我心如死灰,头疼欲裂,这不是把我朝死里灭嘛,我连罪名都不知道。
    女人!
    我姐那点儿小心眼儿我明白,木夹子姑娘不错是挺好的,可我既然已经从猴子进化成人,不能见着一挺好的适龄未婚女青年就胡乱展开攻势吧,我没那感觉。
    没有。
    别教训我说我不懂爱情,我是不懂,可谁敢说自己都懂。
    而且我又不是没处恋过。
    我的处恋,是献给大学里的一个女生的。既然是处,那会儿当然没经验了,就是想看她,就是想和她说说话儿。
    见倒是三五天的还能见着一次,可话儿,从没有搭上过。
    我怕她讨厌我,嫌我烦。
    人正在图书馆里自习呢,你要去找人说话儿,不打扰人学习么?
    人正在食堂里吃饭呢,你要去找人说话儿,不打扰人吃饭么?
    人正在道上走着路呢,你要去找人说话儿,不打扰人走道么?
    总之我不敢打扰她。
    一帮哥们儿恨死我这炼不成钢的烂铁,没的坠了男子汉的威风,一合计,捏着鼻子灌了我二两半高粱,把我扔女生宿舍门口了。
    别说,酒还真能壮胆,我好歹抑制住了撒腿就跑的冲动,找了个石墩子做下来,咱不打无准备的仗,得想两句绝的,让那女生听得全身无力,心花怒放,立马投降。
    她们女生宿舍楼的名儿我记得清楚,叫做‘同心楼’。

    5.
    同心,多好的名儿啊,我坐在石墩子上,屁股冰凉,头脑火烫,拿拳头支着下巴,思想象风扇一样转动。
    后来她下来了,我心一横,眼一闭,开始诉说我的心曲,说了些啥,我自己全没听见。
    然后她开始说话,恐怖,她的嗓门儿怎么象大男人一样粗声粗气的,吓得我簌簌乱抖,看着是挺温柔娇嫩的一小姑娘呀,她鸭公嗓还不算,居然伸出熊掌一样的大手抱着我摇晃。
    我费力地睁开眼睛,哥几个全在,正推搡我呢。
    原来我坐那儿就迷糊过去了,哥几个见我半夜还没回,生怕我求爱不成,一时想不通,自绝于人民,吆喝着出来找我。
    找到‘同心楼’门口,发现原来我根本没挪窝,比划着一个思想者的姿势,冻僵了都。
    他们就那么着把我抬了回去,摆在床上,一楼的人都涌进来参观雕塑展。
    哎,我这一辈子,碰上女人就只有做雕像的命。
    但是,我与命运的抗争并没就此作罢。
    毕业的时候,我还作过一次垂死挣扎。
    那天,老大回来,无限怜悯地看着我,说思想者,你思想的对象拎着行李上了去火车站的车。
    一股悲壮从脚底上升,支撑我站了起来,左脚找着左脚的一只鞋,右脚穿上右脚的一只鞋,目光一一巡视着哥几个期待的脸,昂首,转身,出门,一次头也每回。
    风萧萧兮易水寒,美人一去兮不复返。
    我打定注意要追着火车对她喊出我的名字,告诉全火车站的人:我-喜-欢-你,然后接着随风飘来的小手帕, 捂在心口上,让泪水慢慢蒸发。
    我当然没有赶上那列火车,我在路上扶了一个盲人过马路,帮一个蹬三轮儿的推车上斜坡,牵着一个迷路的鼻涕孩子找着他妈,错过了一生一世最后的唯一的机会。
    我居然连句感谢都没得着。
    一拨子的人都无限感激地看着我,嘴唇蠕动着,蠕动着,突然放声大笑,又或者抿嘴偷笑。
    我的左脚穿着属于左脚的白球鞋,右脚穿着属于右脚的黑皮鞋。
    爱情给了我爱情的飞毛腿,让我去追寻我的爱人,爱人坐着火车呼啸而去,而我,把爱情的恩赐浪费来娱乐世人,一路笑翻N船人。
    你不能说我没有努力过。
    等到我年老,有一天中风的时候,我会告诉你,这是爱情当初在我身上种下的病根。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同居(6~9)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6.
      我想我除了画设计图之外,绝对能画出一个女人的影儿的,当然我从来没画过,因为直线占据了我大部分的脑细胞,曲线藏在云深不知处。
      运气好的话,我会在某个女人的面庞或者身体上找到它。
      我守在树下,等待那只兔子,兔子没来的时候,我至少还挺凉快舒服的。
      木夹子不太舒服,原因是她三天没去上班。
      第一天我以为她病了,没想到晚上回家居然有话梅猪手吃。人都说做了饭就没胃口吃饭,可那丫头,啃起猪蹄的模样绝对得过梁山好汉们的真传。
      第二天天晴转阴,回家不仅没东西吃, 那丫头霸着电视放碟片,除了换片之外,根本不打算挪窝。
      我数了数,茶几有六个空的可乐瓶子,还有六个未开封的可乐瓶子,合计着她是前十二个小时和沙发亲密接触,后十二个小时还是要和沙发亲密接触。
      她浅绿的体恤衫外套了个豆沙绿的背心,腿上两管军绿的咔叽肥裤子,活象一棵在沙发生了根的室内植物。
      植物还滴水呢,都是爱情片看的,这丫头平日里倔强得很,银幕上随随便便来点儿爱呀恨呀生呀死呀的,硕大的眼泪吧叽吧叽就掉下来了。
      我郁闷致死,正直播法国那儿打的乒乓球大赛呀。
      百宝出尽,我连男儿膝下有黄金的黄金都不要了,木夹子眼皮也不夹我一下。
      也是,她正扮演室内植物呢,植物和动物哪能交流,我回房,上网,发一封伊妹儿给奥斯卡组委会,推荐今年最佳女主角候选人:把一棵植物演得入木九分的木夹子小姐。
      第三天,我下班回家,那棵植物还在我家沙发上,做着植物唯一做的事,呼吸吐纳。
      她什么时候开花结果?
      我怒发冲冠,那出舍得一身剐,要把植物拉下沙发的精神,冲进房间,换上粉红的衬衫,大红的沙滩裤,大红对大绿,WHO怕 WHO?
      植物乐了,我俩红男绿女的下楼,解决肉体的基本需要,摄取热量。
      那丫头饿狠了,把我介绍的鳗鱼肠粉一扫而光,接着点了牛肉肠粉,鲜虾肠粉,XO酱炒肠粉。
      在等上菜的时候,灌了一大杯啤酒下肚。
      突然的她双眼就红了,吐出一口长气,那架势,岳飞行刑前吐的一口气,也未必有她长。
      原来是工作上受了委屈。
      接了一个大单,一个人忙不过来,经理让老贾帮她忙。
      老贾是公司第一老实头,十几年了都没混出个名堂,成天给一帮乳臭未干的丫头小子打下手,也还乐哈哈的,倍儿勤快。
      项目差不多时候,老贾的老婆摸上公司。
      中年妇人,唯唯诺诺的坐在办公室里,投诉老贾没本事,人到中年贼心不死,最近老不着家,八成是迷上了那个小丫头。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居然就在木夹子身前跪下,求她看着孩子的份上放过老贾。
      木夹子大怒,大惊,大窘,大大不知所措。
      好容易这一幕收场了,老贾回来了。
      他陪着笑,哈着腰,就差给木夹子捶腿了,说老婆更年期,神经病,木夹子小姐大人大量,不要和这种无知妇人计较,没的气坏了贵体。
      反正项目差不多了,剩下的拉杂事我来跑腿吧,虽算不上补过,也是一番心意。
      聪明的木夹子一想,也是,就回避了,整个项目交给老贾跟进。
      老贾倒也进行的颇顺当。
      顺当到提成的时候,只有老贾,没有木夹子,本来嘛,不都是老贾跑下来的么。
      聪明美丽能干的木夹子小姐,给老实木纳钝胎的贾氏公婆摆了一道。

      7.
      植物人苏醒过来,底气不足,做事没那么拼命,周末闲着也是闲着,厮跟了我去打乒乓。
      小小球儿闪银光,中美友谊建大功。
      我这老土爱好成就了我的千古恨。
      我打球的同党姓宋名子雅,大学宿舍里排行老六,当初我被灌白酒的时候,鼻子就是他捏的。
      酒灌完了,众人松手的瞬间,我喷他一手的鼻涕口水,那怨不得我,我不是有意的,你给灌一缸子60度的二锅头看看。
      宋子雅念念不忘,管那叫做柯达时间,the moment to remember.
      这个小心眼小器量的小人,运气可大得不得了。
      毕业后找不到好工作,一气之下跑去工地扛水泥,不知怎的被一位富家千金相上了,女大三,抱金砖,活生生上演了一出落难书生多情女,私订终身钢筋园,生米煮来成熟饭,双双留洋镀金还。
      回来就在老婆她爹的开发公司当了副总,工作不多钱太多,很是骚包了一阵。
      哥几个都不乐意了,鹤风梅骨的嫌他铜臭,整一个屎小孩踩狗屎摔了一个狗吃屎捡了一堆黄橙澄的狗屎;肉身钱眼的立马自己降低了辈份爷前爷后的巴结着,指望老交情带来新好处 – 也难为他们,老婆不老,孩子还小,钱路迢迢,声名无望,人在生活下,哪能不低头,把友谊兑了现金也是三十六计的倒数第三计。
      宋子雅也就剩了我吴自强这一个了,柯达时间凝固了的小恩小怨好像旧照片,你不去翻它,它自己也不会生脚跑出来。
      我的哈喇子一如既往地澎湃汹涌,宋子雅揣着白金信用卡请我吃驹哥鲍鱼,吴自强从屁股兜里掏出皱巴巴的人民币上大排挡炒个田螺,都是一样长一样多的哈喇子在流着。
      宋大款就爱我这安之若素,那晓得底子里我从来都是胸无大志,反应慢,慢到N年前的暗恋现在还在心中时不时抽一下风。
      可木夹子是多么雷厉风行的丫头啊,心里头正有怨气找不着地儿发泄,一上去三板斧抽得大款找不着北。
      接下来,她左一个上旋球,右一个下旋球,前一个短手,后一个长吊,宋大款晕地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
      大款一晕菜,咱们就有好菜,鱼子酱神户牛排陈年干邑都上了。
      木夹子和吴自强臭汗烘烘,球鞋大背心的坐在美轮美奂的高级餐厅里,心照不宣,等到菜一上来,眼神一递,不吃白不吃。
      吃它个落花流水,喝它个流水落花。
      宋大款回去继续晕,估摸着晕了好几天,终于恁得一条报复的毒招。
      也活该他有福,天上掉下来个林弟弟,帮他报仇来也。
      宋大款老婆姓林,林弟弟自然是他的内弟。
      这个内弟可一点儿也不内地,人来自亚美利坚,读医,刚好过完两年实习。
      回国来享享天伦之聚。
      打一手狗屎球,连我的对手都不是,更遑论木夹子小姐。
      那丫头抽得意气风发,一边指点江山,一边冷嘲热讽。
      可人那度量比宋大款大多了,捡球只当弯腰运动,输得面不改色心不跳,殷勤有加地送过球来给你抽。
      木夹子慢慢就有点儿抽不落手了。
      先是抽不落手,跟着就是骂不落口,林弟弟眼见火候一到,谈笑风生,木夹子笑得花治乱颤。
      我看着那象征着中美友谊的小小白球在球台上软绵绵地来回,催眠呐,恨不能上去拦腰给一横拍,瞅着木夹子的笑脸,这前不久还是我的专项服务,几时交班给林弟弟了?

      8.
      大国手林弟弟,简直华陀重生,扁鹊再世,三两下散手,将木夹子的五内郁结发散个干干净净。
      散手的手势如下,甜言蜜语一分,早接晚送二次,陪吃陪喝三遭,临别秋波四个,电话传情六通,玫瑰百合七八九,药到病除,灵验无比。
      很快,药方中的玫瑰一味就被取消了,房间里全是香水百合,颇有铺天盖地之势。
      木夹子喜欢百合,说那是最舒展大方的花了,我瞅着她喜滋滋地给花们剪枝换水,整个人开放得比百合还要舒展。
      我严重过敏,花粉过敏的症状是:皮肤红痒,流鼻水,流眼水,头晕胸闷。
      大小国手都不来关心我这个病人,由得我自生自灭。
      我突然恐惧自己有变性的倾向,无端的象女人一样哀怨着,老觉得自己被世人遗忘。
      和以前并无改变,甚至多了一个室友啊。
      我摸不清自己的脉。
      周末打球的娱乐性消失迨尽,老是我和宋子雅双打木夹子和林弟弟,感觉象金庸遇见张纪中,啊,当郭靖变成了小新。
      我想我只是行而上的妒忌,一个人形单影只的时候,就见不得人家出双入对。
      能够使得一个女人的皮肤看上去象香皂一样滑润,眼睛象星星一样闪亮,嘴角象菱角一样上翘,那个男人一定自豪无比。
      假如我有一天做了人家的男朋友,我一定要达到林弟弟这样的境界。
      我胡思乱想了两个月,之后,木夹子突然沉寂了下来。
      天天早归不算,看电视的时候也不和我抢遥控器了,瞳孔无论何时都是散的,无法聚焦,问她一句话,声音象打在回音壁上,啊?啥?喔!恩!都是无意义的单音节。
      三魂飘飘,七魄渺渺,不知在哪个星系漫游。
      我知道事情不妙,平日里她走路的声音都是咚咚咚,哒哒哒,忽然间做贼一样轻来轻去,让我大大的不习惯。
      却又无从下手,窝火。
      跑出去买一只西瓜回来下火,招呼她来吃,她非常听话地静悄悄摸进厨房。
      按照老习惯,我从中间一刀剖开,一半给她用勺子挖着吃,另一半,准备劈成数片供自己飞擒大咬。
      木夹子捧着半个西瓜,傻呆着,突然说,“我从来没和他一起吃过西瓜。”大滴大滴的眼泪就沁进了红红的瓜瓤。
      我连忙问,“吵架了?”
      木夹子摇头,“他走了。参加无国界医生组织,去非洲一年。”
      心里头的暗火腾地一声烧将起来,明晃晃的火焰灼得我痛。宋子雅,你好也!林弟弟明明是玩弄良家妇女的流氓医生嘛,你到来个知情不报,为虎做倡,兔子专吃窝边草,居然骑到老友的头上来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找这小子算帐去。
      我冲出门,怒气刺激了肾上线素的加倍分泌。超人那丫不也就肾上线素分泌的比咱们多吗,我的双腿象那咤的风火轮一样飞速转动,我浑身充满了愤怒,我浑身充满了力量。

      9.
      我踢拉着一对拖鞋,象阿甘一样义无反顾地勇往直前; 象阿甘一样,我的身后,慢慢聚集起了一群跟随者。
      前方20米处,两个保安面色凝重,横握电棒,拦住了去路。
      难不成怀疑我聚众闹事?为了怕训斥宋子雅时不够词严色历,正义凛然,我疾步而行之时不断让愤怒和力量在血管中运行,象真气一样流动,此时,我想,我的双目,一定如同传说中的武侠高手,凶光毕露。
      对恃。
      我的神经绷紧象斜拉吊桥的钢丝,但是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那俩保安干吗紧张兮兮,如临大敌?
      我左脚迈出,右脚跟上,走了一大步。
      后面的随从如法炮制。
      前面两个保安不甘示弱。
      接近,接近,我已经清晰地看到他们眼神中的慌张和警惕。
      “亲爱的,你这个书呆子!” 扑出一个女人,拉住我,是木夹子。
      #*~?!木夹子叫我亲爱的,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瞧你,准是切着西瓜的时候,想到什么求证的突破吧?又冲出来竟走,好抓住灵感,看看,还穿着拖鞋呢?”她一边温柔地埋怨,一边从我手中拿下一件物事。
      那是一把尺来长的尖刀,挂着红色的汁液,西瓜水。
      我看上去一定是一副白痴样,到不是装,在她莫名其妙喊什么亲爱的那一瞬间,我的大小脑都呈现出空白状,尚未复元。
      “来来,我陪你回家,再这么乱走,你就该第八次迷路了。”她小心翼翼地扶着我,穿过围观者默默闪开的缺口,走上回家的路。
      我们象老奶奶和老公公一样乌龟行了十分钟,直到走出他人的视线,那丫头低低地说,“你不必去找你那个老同学了,一开始我就知道。”
      我的脑部立即接通了电,开始正常运作了。我一把摔开她,大吼道,“不要你扶。你到底搞什么,搞什么东东,你到底搞什么?”
      木夹子扬起头,挥挥手中的刀,冷冷地说,“我搞什么?我来救你,不然,你早戴上手铐在公安局里呆着了。”
      我无言以对,气得浑身发抖。
      风过,一片半绿半黄的树叶沉浮,木夹子看了一会儿,说,“奇怪,夏天也会落叶。我走累了,又渴,又热,突然看到一片水,清凉无比,忍不住想,我歇一歇,泡泡脚也好,真舒服啊,我再往深处走走,等我想回头的时候,已经离岸太远,水淹过了头,我只好一直沉下去,沉下去。”
      是啊,夏天也有落叶,我看着那片树叶终于着了地。每一片树叶的生命力都不一样,恰好来了一阵风。
      为什么我总要等到树叶离开了树枝,才发现自己喜欢那片叶子?任何一棵树也有上万片树叶吧,没有一片和被吹走的那片一样。说句你做的菜很好吃不需要昧良心吧,我为什么就不肯说;洗碗的时候让她留在旁边会得绝症吗,我为什么要撵她走;老姐吴自立一向令出如山小弟吴自强不敢违抗半分,为什么偏偏这一次我要执意孤行?
      一错过,再错过,我再三错过。
      木夹子继续象一个空壳一样轻若无物,日日飘进飘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吃喝拉撒,和任何一个正常人一样正常。
      夜里,我到厨房找水喝,夜黑得没有边,木夹子的忧伤散发出荧荧冷光。
      阳光所遮掩的在夜色里分外清晰。我想起小时候见过的鼻涕虫,爬行过的地方都留下粘液,木夹子就像那条鼻涕虫,身体不受控制地分泌出丝丝忧伤,是排毒,是自卫?
      一夜一夜,那些忧伤的印痕随处可见,堆积日高,徒然挣扎。
      最后,虫子织成一个厚茧,消失在其中。
      摊开一双大手,我一筹莫展,千丝万缕,如何解的开?
      惟有挥利斧,谁能保证不伤到她?
      我只好等,我性子慢,反应慢,总之等算是我的强项。
      晚上,我守在房里,看网上电影,名字是:你那边几点?
      她发来一个短信:我们明明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为什么却像东西半球一样,中间有时差?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同居后记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2011年二月一日23:59
        我把一杯咖啡放在书桌上,朝小夹子的房间走去。
        小夹子睡的正香,小脸红朴朴,呼吸均匀,带着甜甜的奶香,王子在地上,瞪着一双超大号的碧眼,警惕地注视着我。
        再到小小强的房间,手臂又放到被子外面来了,我帮他盖好,擦擦头上的汗,男孩子火气大,三九寒天的睡觉也出汗。射雕英雄和他都打呼噜,轻轻的,在房间里此起彼伏。
        主卧里夹子也睡着了,我关掉台灯,附身在她额上一吻。
        不好了,装睡的睡美人被吻醒,伸出一双魔掌箍住我的腰,力大无穷,我动弹不得。
        我抗议:我的图纸还没画完,明天交不了货后天就开不了锅。
        魔掌在我的臀部又捏又掐。
        我继续抗议:我的咖啡刚煮好,呆会儿黄花菜凉了你赔不起。
        两片温暖的唇封住了我的嘴。
        呜呜呜呜呜,我徒劳无力地继续抗议着,恩,恩,恩,去他奶奶的图纸,去他奶奶的咖啡。

        2011年二月一日22:00
        桌面上只剩下最后半块烤地瓜了,八只眼睛虎视眈眈。
        我心底暗暗盘算,我的虎爪手加小小强的来去无踪手,对付木夹子的兰花拂穴手和小夹子的横扫千军手,谁的赢面较大?
        一声长叹,我的心,冷得象冰箱里的冰,掩面不忍看,说:小夹子小小强,你们二人,分了它吧!
        喔!二小的欢呼声中夹着木夹子的哀叹,我呢,我呢?难道我在这个家中的地位,是如此不堪吗?
        妈咪,小小强将四分之一块地瓜送到她嘴边,她停止哀号,欢天喜地张开血盆大口,用齿尖精确地切下三分只一厘米。
        不甘示弱的小夹子也爬到我膝上坐着,喂我地瓜,我战站竞竞,总算把破坏程度控制在三又三分之一厘米之内。
        和孩子们吻过晚安,我在书房的门口拣到一粒黄澄澄软乎乎还带着温度的东西。王子干的,我想,一定是小夹子偷偷塞给王子吃的,娇气的王子偷偷吐出来的。
        不象话,哼,我默默酝酿起情绪,正想对木夹子控诉她的小夹子,一抬头,看见木夹子站在走廊的另一头,手中高高擎着一粒同样的物事,眼神冷冽,分明在说:瞧小强的小小强的射雕英雄干的好事!
        和为贵,好男儿不与大小妇人争一时长短,我堆砌笑脸,伸出和平的橄榄枝:夹子吾爱,您辛苦了,早些儿歇着吧,我还有图纸要赶。

        2011年二月一日21:36
        我拎着三大袋,重达数万克的东西,在呼啸寒风中奋力前行。
        全无预兆的,我和烤地瓜的热乎乎甜蜜蜜的香气不期而遇,哈喇子澎湃而出。
        买点儿吧,一来可以塞住家里几张嘴,二来可以解解我的馋,精神给了我力量,我循着味道一路追踪,模仿着射雕英雄的动作,猛抽鼻子。
        至不济,我琢磨着,新鲜出炉的烤地瓜加上吴志强的深情演唱,总能平息这人民内部斗争吧,我低声练习:别问我爱你们有多深,烤地瓜代表小强的心。
        路灯投下班驳的树影,下面的景象和十年前十年后一样,铁皮桶改制的栲炉,卖地瓜的小贩,他们的存在让我兴奋而快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木夹子会立在那里,勾着头,地瓜专挑软的捏。
        “我说,三块钱一斤的烤地瓜,也有地瓜的自尊,不必受你百般侮辱。”
        木夹子横了我一眉,瞪了我一眼,嘴唇颤抖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独木舟一样,两个终端翘了起来。
        “好端端的,你扮什么壶口瀑布,还是挂冰柱的?”她揪下我下巴上的一根哈喇子冰钉。
        我乐,“为了拯救咱们的母亲河啊,你不见壶口越来越窄,没准再过十年,小小强站那儿打个喷嚏,鼻涕就飞黄成功了?”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精彩的结尾
    •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