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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专访系列之 音乐家薛伟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已经有两年多时间没来广州表演的著名小提琴家薛伟,将于12月2日在星海音乐厅的“马兰士音乐之夜”音乐会上露面,到时听众不仅可以再次领略到他那享誉国际的上下练顿弓的高超琴技,还可欣赏到他首次在内地演奏的《苏格兰幻想曲》。
今年才38岁的薛伟,8岁学琴,14岁考入上海音乐学院附中,19岁考入中央音乐学院,1985年到英国格尔豪音乐学院大师班,跟随尼曼教授,26岁就被英国皇家音乐院聘为教授,这样一个有着闪光足迹的传奇人物,他的广州演出、他的思想与感情是怎样的呢?本报记者赶在他的广州音乐会之前,对他来了一个全面袭击。

我对广州蛇肉印象很深
记:为什么叫“马兰士音乐之夜”音乐会?
薛:马兰士是一个音响品牌,我是他们的形象代言人。他们帮我在全国做系列音乐会,上海、杭州、成都都已经做了,广州是今年的最后一场。
记:广州为什么安排在最后?为什么音乐会不在北方,譬如北京举办?
薛:这是公司来安排的,一般是把大的音乐会安排靠后。当然,也与各地的时间、剧场的安排有关。每个地方的音乐会是由总公司和各地的代理商来合作举办的。好像是北京的代理商不是圈内人,不太了解演出市场,所以,没有能力办成这个活动。
记:还记得两年前在广州演奏的情形吗?
薛:还真想不起来了。不过,我喜欢吃东西,印象中,广州的蛇做得非常好吃。不过,我现在可不敢放开吃,作形象代言人了,只好节食。

他们的演奏让我气愤
记:听说《苏格兰幻想曲》在广州是首次被演绎,而在今年洛杉矶夏季音乐节上,你就是以《苏格兰幻想曲》作压轴演出,并获得全场6000余名观众集体起立,掌声经久不息的。它是怎样的一支曲子?
薛:《苏格兰幻想曲》是19世纪德国作曲家布鲁赫根据苏格兰音乐素材写成的小提琴协奏曲,有一种英雄主义的气概。不仅有磅礴的气势,还有很多细腻、细微的,需要精雕细凿的地方。应该说,这支曲子两年前也是由我首次在国内演奏的。在国外,它也很少被演奏。布鲁赫是一个公认的出色的作曲家,可他的作品很少人“碰”。它需要演奏者与作品有思想上的共鸣,甚至在性格、气质上都要协调一致。所以,对演奏家来说,贝多芬、柴可夫斯基等人的曲子更有吸引力,不需要具备特别的素质就能演奏。
记:关于这支曲子,你推崇谁的演奏?
薛:最早有“小提琴圣人”之称的海菲兹演奏过,并录过CD。他的演奏深刻、独到,很长一段时间,无人敢再录这支曲子。后来韩国的郑京和,还有西方几个演奏家都录过CD,我个人觉得都与海菲兹有天壤之别,水平的高低主要不是体现在技术上,而是他再创造的能力。他们对作品实质的把握有时侯甚至让我很愤怒,觉得一部崇高的作品被玷污了。
记:你觉得你的演奏呢?
薛:这支曲子,我还没有录过CD。对我自己的演奏我很尖刻,我会通过在排练的过程中暴露不足,来改善。我认为任何一个演奏家,在前人的基础上表演,重要的一点是要有自己的见解、自己的风格,拾人牙惠一点意思也没有。当然,这也并不意味着要标新立异、急功近利。年轻的时候,这种成分也许会多一点,现在已经成熟了,所有的演奏都会从不同的角度去挖掘,首先要符合原作的精神,其次要有独到之处。总之,无论是用哪种方式诠释,要让听的人觉得你这是唯一的,是有说服力的。

“上下练顿弓”就是用一条腿快跑
记:你认为什么方式的演奏是有说服力的?对现在出现的动作幅度很大的演奏,你认为怎么看?
薛:前不久,在北京有一个俄罗斯人的演奏会,他们的身体动作很大,恨不得在台上翻起了斤斗,反响很好,所有的观众都非常激动。音乐圈说他们简直是在玩小提琴。我的评价是他们将小提琴演奏的戏剧性达到了极致。我以前是喜欢海菲兹的表演方式的,他很冷静,像山一样,或者说像老槐树一样,连眉毛都不皱一下,却能指挥千军万马。但现在,我也接受动作幅度大的表演,让心跟着手去走。其实,主要的不是动作多好还是少好,而是要到家,将音乐的精神传达给观众。
记:听说你在音乐会上,还将一展“上下练顿弓”绝技,演奏享誉国际的《霍拉舞曲》,你能不能说说这个“上下练顿弓”?
薛:通俗一点讲吧,“上下练顿弓”就好比长跑运动员,不仅用一条腿跑100米,还要非常快。很多人拉上弓拉得快很容易,拉下弓拉得快就很难。当然,这只是技术,它也是为音乐服务的。
记:你自己喜欢演奏哪些曲子?
薛:如果你10年前问我,我喜欢19世纪的浪漫曲,这个大家都不太生疏;现在问我,我会说,从巴洛克的古典曲到20世纪的主要曲目,我都能掌握得很好。古典主义的曲子,大多数的演奏家会觉得有相当的距离,因为对西方的生活、文化不了解,就难有共鸣。这种理解,我觉得体现在非常小的地方,体现在平凡与伟大的演奏之间。
记:你是怎样的一种的表演风格?
薛:我的表演最大的特点是反差大,情感层次多,情绪的反差很戏剧化。有一种技术是可以在学校学到的,比如老师教的,拉琴时如何达到又快又准;但有一种技术,是学校里学不到的,那就是音乐的变化,就像画家手中的油彩一样,在小提琴的琴马与纸板10-15厘米的距离之间,你有多大的气魄就可以创造多少的空间感。修养的高低、感受的深浅,都会直接影响到你的演奏。我在音色、柔音的大小变化上,有一些独到的东西,善于在恰到好处的变化中,展示自己的个性。

观众热情我就热情
记:针对当前国内的高雅音乐受众少的状况,有没有特别通俗化一点的处理,比如运用身体语言?
薛:普及高雅音乐,大家都在做这个尝试。我们也完全没有必要还穿着300年前的燕尾服。我觉得形式上可以改变,身体语言如果得当,有品位,可以把古典音乐更形象化,帮助观众理解音乐。但是,让所有的人接受高雅音乐是不可能的。高雅音乐一直是少数人的专利,在中、上层人士中,才会产生共鸣,而且会永远保持这种状态,绝不是翘着二郎腿就能欣赏的。
记:这次广州演出,在曲目上还有哪些新意?
薛:广州是今年的最后一场,所以,音乐会的曲目安排是在之前三场音乐会中最受欢迎的曲目,上半场的《辛德勒名单主题曲》应该也是首次在广州演绎,还有我自己比较喜爱的《梁祝小提琴协奏曲》;下半场就是刚才说到的《苏格兰幻想曲》。这是主食,另外,我还准备了一些返场曲目,相当于是饭后甜点吧,包括:《霍拉舞曲》、《旋律》、《跳舞的洋娃娃》、《夏夜》等。通常,我也准备了很多预备曲目。如果观众热情的话,我也会比较热情,如果观众比较骄傲的话,演奏家也会比较骄傲。
记:观众的情绪能影响到你的表演?
薛:当然,影响很大。观众如果是认真的、渴望倾听的,我能感觉得到,我的演出就很冲动,很投入,演出完之后,整个人虽然心力焦瘁,但很享受与观众交流的快乐。有时侯,即使观众对表演不一定很理解,但我还是能体会出他们的真诚。如果是发票去看演奏,对这样的观众,我很难有表演的欲望。
记:哪里的观众最热情?
薛:前不久在成都,我在入场处为观众签名就签了一个多小时。而在武汉,在警察的维持下,我也签坏了5支笔。武汉的观众最有幽默感了,你给一个手势他们,他们马上有反应,真带劲!

机遇来得太早不是好事
记:你现在用的小提琴想必是名琴吧!
薛:是一把意大利名琴,1722年,思特拉底瓦里,价值200万美金,它已经跟随我5个多月了。因为价值不菲,得来不容易。我从小就幻想有一把自己的思特拉底瓦里小提琴,这是要付出代价的。以前,我在英国皇家音乐院时,他们给我用的也是这个牌子的名琴,我很幸运,一直都有名琴用。
记:你获得无数荣誉,而年龄还40岁不到。你的成功路上,属于机遇的有几次?
薛:我不知怎么分辨是机遇还是水到渠成。事实上,我得到的帮助很少,可说是孤军奋战。
记:那怎么解释你1985年获得伦敦市市长的帮助,到英国格尔豪音乐学院大师班,跟随尼曼教授学习的事呢?
薛:当时我已经获了很多奖,尼曼教授很欣赏我,而伦敦市长恰好是他的好朋友,他于是说:“行,我来安排奖学金。”
记:你能讲件你的成功之路和你作为一个中国人,在外国音乐圈的遭遇吗?
薛:我不属于一举成名。14岁上海音乐学院附中时,我就是一个小名人了;在中央音乐学院学习的几年,给我的演奏打下了重要的基础;去英国学习,又在国际上获奖。但当时国内出去的人,对与西方的文化冲突、思想方式的不同准备不足,让我遇到了很大的阻力与困扰,也失去了一些更好的机会。比如与我的经纪人的矛盾,使我错失了与美国最大的唱片公司BMG合作的机会。不过,命运总是阴差阳错的,一年后,我与英国ACV签约录制唱片,结果,效果比一年前好得多,因为情感的成熟、阅历的成熟对我把握作品产生了很大影响。所以,机遇来得太早也不一定是好事。
记:艺术家的情感生活通常是很丰富,很传奇的,你的呢?你有太太吗?
薛:情感对我的影响是巨大的,我的感情经历非常有戏剧性。在感情生活中,我经历过非常痛苦的时期。它们震撼、影响、丰富了我的感情世界,是我阅历的财富。我现在还是大龄青年。虽然在大家的印象中,艺术家是属于激情的,但其实稳定的家庭生活状态,对我的演奏是有好处的。我已经不起轰轰烈烈了。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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