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母亲节， 给我优雅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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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国第一年, 补习英语. 口语课由校长亲授. 她四十刚出头, 穿着时尚, 打扮得体, 眼里流露出婴儿潮那代人特有的自信, 也很有亲和力. 估计年轻时，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正想的出神, 校长点到我名: ‘你知道优雅是什么吗?”
“知道”.
“那么你可以给我举个优雅的例子吗?”
我没敢说 “你就很优雅.” 张着嘴,苦思冥想.
“那你告诉我, 你母亲是否优雅?”. 校长拢了一下自己的秀发，斜靠在我的课桌边，给我一点提示.
我看着她，有些晕，想起母亲不修边幅的样子, 脱口而出: “不”.
校长吃了一惊: “ 为什么?”
我有些后悔, 也开始结巴: “ 她, 她，她嗓门太大…”
教室里安静的有些恐怖.大家都有点不知所措。有位中国学生站出来救场: “其实, 东西方对优雅理解不尽相同…”
校长是个聪明人, 顺势也转移了话题, 留下一脸尴尬的我.
那天回家后, 望着窗外的大雪, 充满了惭愧, 心情无法平静:
“我今天是怎么了？” 我自言自语说：‘母亲也是个教师. 也当过校长，一点都不比她差.”
母亲生我那时, 父亲在哈尔滨市工作. 母亲独自带着孩子在南方. 父母两地分居, 一年只有几星期的团聚. 从我懂事时起, 家庭的概念就是母亲和我, 后来还有比我小两岁的妹妹.
父母为了团聚, 我的童年记忆是搬家和转学. 农村, 城市, 部队, 母亲在各个学校教书, 我从没离开过她. 在部队子弟学校, 班长是部队师长的儿子, 我是唯一敢和班长打架的男生, 尽管被全班孤立, 我不怕, 我有个为我出头的母亲.
父亲调回南方时. 我已经上初中. 家里的矛盾出现了, 一边是急于树立权威的父亲, 一边是开始反叛的儿子. 母亲总是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父亲的棍棒. 为了维护父亲的尊严, 母亲当着父亲的面打我, 事后又用她的泪水来抚平我受挫的心灵. 我承受得了父亲的棍棒，但我最不忍心的是母亲委屈的眼泪 。
恢复高考后, 到处是补习的夜校, 母亲为了增加收入, 晚上出去开课. 一届又一届, 慢慢的出了名. 报社记者来访: 是什么原因让你不知疲倦的每晚出去? 母亲没有官话，回答很实在: “我想多些收入，让自己的孩子们每天早餐都能喝牛奶, 并有个鸡蛋.”
后来, 开课的教室越换越大, 荣誉也越来越高, 终于有一天, 教委领导找到母亲说: 你被评为全国300优秀教师，秋天别再开课了,去北京参加世界妇女大会吧. 回来后, 升你当学校书记. 母亲淡淡的说: 我只教数学的X, 不懂政治的马克思.
我想到这里, 对自己说, 这不是优雅, 什么才是? 对不起, 妈妈, 我要在同学，校长面前，帮你挽回受损的荣誉。
机会终于来了. 毕业讲演题目自定, 每人6分钟.
我是带着为自己赎罪的心情走上讲台的: “今天我要讲我的母亲, 我那优雅的母亲.”
校长停下了她的笔记, 抬头看着我.
我的讲演充满激情，滔滔不绝. 规定时间到了, 我没说完,校长偷偷关了她的记时器. 我想我得结束了: “在孩子眼里，一个母亲的优雅,不是纤纤玉手握着咖啡杯和朋友们谈天说地，也不是飘飘长裙在圣诞晚会中八面玲珑。。。 苦难中的坚毅, 对荣誉的从容, 家庭的责任以及对子女的爱, 可以构成优雅的全部. 我母亲就是这样一个人. 她是最优雅的母亲.”
讲完了, 我长长出了口气。 校长站了起来. 保持她一惯的笑容:“你超时了. 不过这不是你的错, 我没提醒你。讲的好, 很有说服力，我给你满分.”
下课后, 晓蕾, 那位曾帮我救场的中国女生过来祝贺: ‘去草地上喝杯咖啡? 庆祝一下”
见我有些犹豫, 拉了我一把: ‘走吧, 不是为了你的满分, 是为了你那优雅的母亲.”
我抬头看窗外, 春天午后草地上的阳光, 真是灿烂.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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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国第一年, 补习英语. 口语课由校长亲授. 她四十刚出头, 穿着时尚, 打扮得体, 眼里流露出婴儿潮那代人特有的自信, 也很有亲和力. 估计年轻时，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正想的出神, 校长点到我名: ‘你知道优雅是什么吗?”
“知道”.
“那么你可以给我举个优雅的例子吗?”
我没敢说 “你就很优雅.” 张着嘴,苦思冥想.
“那你告诉我, 你母亲是否优雅?”. 校长拢了一下自己的秀发，斜靠在我的课桌边，给我一点提示.
我看着她，有些晕，想起母亲不修边幅的样子, 脱口而出: “不”.
校长吃了一惊: “ 为什么?”
我有些后悔, 也开始结巴: “ 她, 她，她嗓门太大…”
教室里安静的有些恐怖.大家都有点不知所措。有位中国学生站出来救场: “其实, 东西方对优雅理解不尽相同…”
校长是个聪明人, 顺势也转移了话题, 留下一脸尴尬的我.
那天回家后, 望着窗外的大雪, 充满了惭愧, 心情无法平静:
“我今天是怎么了？” 我自言自语说：‘母亲也是个教师. 也当过校长，一点都不比她差.”
母亲生我那时, 父亲在哈尔滨市工作. 母亲独自带着孩子在南方. 父母两地分居, 一年只有几星期的团聚. 从我懂事时起, 家庭的概念就是母亲和我, 后来还有比我小两岁的妹妹.
父母为了团聚, 我的童年记忆是搬家和转学. 农村, 城市, 部队, 母亲在各个学校教书, 我从没离开过她. 在部队子弟学校, 班长是部队师长的儿子, 我是唯一敢和班长打架的男生, 尽管被全班孤立, 我不怕, 我有个为我出头的母亲.
父亲调回南方时. 我已经上初中. 家里的矛盾出现了, 一边是急于树立权威的父亲, 一边是开始反叛的儿子. 母亲总是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父亲的棍棒. 为了维护父亲的尊严, 母亲当着父亲的面打我, 事后又用她的泪水来抚平我受挫的心灵. 我承受得了父亲的棍棒，但我最不忍心的是母亲委屈的眼泪 。
恢复高考后, 到处是补习的夜校, 母亲为了增加收入, 晚上出去开课. 一届又一届, 慢慢的出了名. 报社记者来访: 是什么原因让你不知疲倦的每晚出去? 母亲没有官话，回答很实在: “我想多些收入，让自己的孩子们每天早餐都能喝牛奶, 并有个鸡蛋.”
后来, 开课的教室越换越大, 荣誉也越来越高, 终于有一天, 教委领导找到母亲说: 你被评为全国300优秀教师，秋天别再开课了,去北京参加世界妇女大会吧. 回来后, 升你当学校书记. 母亲淡淡的说: 我只教数学的X, 不懂政治的马克思.
我想到这里, 对自己说, 这不是优雅, 什么才是? 对不起, 妈妈, 我要在同学，校长面前，帮你挽回受损的荣誉。
机会终于来了. 毕业讲演题目自定, 每人6分钟.
我是带着为自己赎罪的心情走上讲台的: “今天我要讲我的母亲, 我那优雅的母亲.”
校长停下了她的笔记, 抬头看着我.
我的讲演充满激情，滔滔不绝. 规定时间到了, 我没说完,校长偷偷关了她的记时器. 我想我得结束了: “在孩子眼里，一个母亲的优雅,不是纤纤玉手握着咖啡杯和朋友们谈天说地，也不是飘飘长裙在圣诞晚会中八面玲珑。。。 苦难中的坚毅, 对荣誉的从容, 家庭的责任以及对子女的爱, 可以构成优雅的全部. 我母亲就是这样一个人. 她是最优雅的母亲.”
讲完了, 我长长出了口气。 校长站了起来. 保持她一惯的笑容:“你超时了. 不过这不是你的错, 我没提醒你。讲的好, 很有说服力，我给你满分.”
下课后, 晓蕾, 那位曾帮我救场的中国女生过来祝贺: ‘去草地上喝杯咖啡? 庆祝一下”
见我有些犹豫, 拉了我一把: ‘走吧, 不是为了你的满分, 是为了你那优雅的母亲.”
我抬头看窗外, 春天午后草地上的阳光, 真是灿烂.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