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隔了一年多点儿,仙草又坐月子了,这是她第八次坐月子。一她现在对生孩子
坐月子既没有恐惧也没有痛苦,甚至完全能够准确把握临产的时日。她的冷静和处
之泰然的态度实际是出于一种司空见惯,跟拉屎尿尿一样用不着惊慌失措,到屎坠
尿憋的时候抹下裤子排泄了就毕了,不过比拉屎尿尿稍微麻烦一点罢了。她挺着大
肚子,照样站在案板前擀面条,坐在木墩上拉风箱,到井台上扯着皮绳扳动辘轳拐
把绞水,腆着大肚子纺线织布,把蓝草制成的靛搅到染缸里染布。按她自身的经验,
这样干着活儿分娩时倒更利素。
这天她上在木机上织布,腹部猛然一坠,她疼得几乎从织机上跌下来,当眼睛
周围的黑雾消散重新复明以后,她已经感觉到裤裆里有热烘烘的东西在蠕动。她反
而更镇静,双手托着裤裆下了织布机,缓缓走过庭院。临进厦屋门时,头顶有一声
清脆的鸟叫,她从容地回过头瞥了一眼,一只百灵子正在庭院的梧桐树上叫着,尾
巴一翘一翘的。跨过厦屋门坎,她就解开裤带坐到地上,一团血肉圪塔正在裤裆里
蠕动。丈夫和鹿三下地去了,阿婆抱着牛犊串门子去了。剪刀搁在织布机上。她低
下头噙住血腥的脐带狠劲咬了几下,断了。她掏了掏孩子口里的粘液,孩子随之发
出“哇”地一声哭叫。刚才咬断脐带时,她已经发现是个女子。她把女儿身上的血
污用裤子擦拭干净,裹进自己的大襟里爬上炕去,用早已备置停当的小布单把孩子
包裹起来,用布条捆了三匝,塞进被窝。她擦了擦自己腹上腿上和手上的血污,从
容地溜进被窝,这才觉得浑身没有一丝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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